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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日是一日,写到坚持不了就退出

黎明前的道别

01

   初春的清晨还有些微寒,二月红一早起就被扰人的敲门声吵醒,穿着淡蓝色的睡衣,踩着黑色的棉拖,睡眼惺忪的开了门。

  见着门外的男友提着热腾腾的早饭时仍然处在满脸懵的状态,等到对方冷的开始搓手跺脚时,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侧身让他去进了门。

  男友熟门熟路的把早饭放在桌子上,又从厨房拿出属于两人的碗筷,把买来的豆浆包子都打开,等到饭香四溢时二月红才似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然后微微叹了口气。

   和王毅的恋爱是校园开始的,到现在工作已经一年四个月了,记不清他追了自己多久,但是仍然记得他从前也如一日的给自己每天早上送早饭。

   二月红洗漱好坐在桌子前看着那些早饭一点胃口也没有,昨晚录一折新戏段已经过了凌晨,这微寒的早上,他只想好好睡觉,而不是吃什么豆浆包子。但是王毅不同,就职于一家人人都梦想着的公司,起早贪黑,时时刻刻都坏揣着刚进去时的梦想。

   “其实,用不着送早饭”

  这句话二月红已经也说了一年四个月了,但是对方往往都当作是体己的情话,仍旧如一日的继续如此。

   “晚上我要加班,晚点来看你”

   用不着这三个字卡在二月红的喉咙里,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但实际上确实用不着,一个朝九晚五日日加班另一个工作自由但往往灵感来时喜欢安静而不是坐在一起吵闹着吃饭。

   等待这顿没滋味的早饭吃完,王毅又火急火燎的拿着电脑包从他家里往公交车站台跑去 ,这途中还频频回头给二月红招手告别。

  从王毅租的房子到自己家里要三站路,再从这里到所在的工作地方有五站路程,也就是说,要坐到给自己送早饭还不迟到,他每天天没亮估计就出门了。

   有点累。

  但这个有点累是二月红自己的切身体会,王毅到底累不累他没问过,反正对方来来回回也就是那几个回答。

   重新回去补觉已经不太可能,本身睡眠质量就很一般,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二月红打算去戏曲协会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灵感,把这折改编的新戏唱出来。

   只是坐在地铁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着手机里躺着的来自王毅的信息:天气冷,记得多穿点衣服。沉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怎的,这几个月一看到这些就觉得莫名的烦躁,也许是一年四个月有点久了,更或者,二月红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不识好歹的。

   “分开吧,我们暂且分开吧”

  二月红在手机里打下一行字,半晌都没按出去,斟酌了半晌,正要删掉,却被身后赶着下车的人一撞,失手安了发送。

  于是不安了片刻,最后释怀的长叹一口气,点住王毅的头像,把他暂且拉进了黑名单,因为他实在没心思看他回复长篇大论,或是回忆从前。从前太久,一年前是如何答应了这场对自己来说激不起一点涟漪的恋爱的,二月红已经记不起来了。

   这趟去歇会的找灵感并不顺利,反而被那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们明里暗里的讽刺了很久,说他是个肤浅至极的家伙,妄想把传统戏曲的精髓都变成商业金钱,活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没人想与他为伍。

  于是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二月红垂头丧气的到家时,一进门就看到了王毅,以及满桌子油腻腻的食物,晚饭过点了,应该是夜宵。

    “饿了吧”

  王毅仿佛根本没有收到那条信息似的,而实际上二月红一点也不饿,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家躺着听会戏。

    “你没收到我的信息吗”

    “收到了,但我觉得没必要”

    “我有点累了,暂且分开吧”

    “其实我知道是因为你处在瓶颈期,我应该多体谅你”

   二月红心口的石头压的更重了,是的,一年四个月了,都是王毅单方面的做着一些他自认为的付出,但是自己却觉得没必要。

  然而接下来王毅却突然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满脸悲切愁容,二月红其实一点也不想问他怎么了,但是想想又觉得过于冷漠。

  只不过问了比不问还要让二月红后悔,王毅突然间声泪俱下的道出了入职这半年多来的巨大压力和仕途不顺,与同事相处不好,领导并不待见等等一大堆,最后话锋一转,落到了他有一个机会能够和他们最上头的老板一起吃饭,而那位老板喜欢听戏。

   二月红想起自己白日里的不被待见,这年头还有大老板想听自己这种没名的小角色唱戏的吗,或者换句话,他也没办法找个名家给王毅帮忙,因为他和名家的立场相反,名家们看不上自己。

   “你别妄自菲薄”

   “我怕我唱了你直接被裁员”

  王毅觉得这句话算是默许,于是接过二月红伸手递过来的纸巾,终于擦掉了男人不该轻易流的眼泪,算是破涕为笑。

  至于白日里分手那件事,谁也没再提起,男友面临仕途中最大的困难,二月红觉得自己如果一再的提这两个字,显得有些冷漠不通人情,好歹也要看在一年零四个月,风雨无阻的早饭份上,吃了那顿饭。

  但是真到了吃饭那个晚上,二月红又开始踌躇不安,他根本没什么聚会经验,因为他讨厌人多,喜欢独处,说难听了叫社交恐惧症,不合群,独惯了。

  尤其是坐在了那里二月红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哪里是讨好老板唱戏,根本就是陪客户喝酒。

   “我先走了”

   “求你了”

  王毅眼眶又红的要命了,二月红看了一眼那些个人,左右为难,然后终于妥协的坐在了那张桌子上,只不过那张脸上根本没什么笑容。

  比起自己的男友和他们老板的嘴脸和这种恶劣行径,他们想讨好的那位大客户反而是显得绅士又礼貌,每次二月红的酒,他都只抿一点,也让对方一样抿一点,对于王毅那个老板的什么喝完之类的起哄,那位客户永远是笑盈盈的,但是不理会。

  对比王毅老板那个油头大肚子满脸猥琐相,那位客户顺眼的多,除了绅士礼貌和格外会照顾人外,身材管理一流,一张俊脸,谈吐得体,又有品味。

  一年零四个月,除了平淡到索然无味毫无心跳加速的感觉,如今反而是多了些厌恶。也许这段关系止步于他的那条暂且分开的短信,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的多。

  天黑透了的夜晚风凉的二月红忍不住在街头缩紧身体,两只手抱在胸前,公交车和地铁是早就停运了,心里头乱七八糟的窝着火,走路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先生,我送您”

  停在自己边上的车摇下车窗,也不知这被宴请的客户怎么也提前离场了。

  也不知道是那位客户用的不是提问还是自己真的冷的要死了,反正二月红此刻是跟一个刚刚只见过一次的男人坐在一辆车里,对方是谁,叫什么他记不得了,勉强算是还记得一个姓氏,张。

  报了个地址就靠在车窗上,车里空调太足,饮了酒就倦的想要睡觉,也许是对方太会察言观色,看出了他那一脸的心情糟透了,所以并没有跟他搭讪其他的话语,安静的只剩下前面音响里放的音乐了。

   “去喝一杯吗”

  二月红有一瞬的讶异,然后头都没转的直接点了点头。

  那男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二月红也懒得揣测他的笑是何意,反正对于这种只见了一面的路边搭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大家谁都彼此心知肚明。

  这里的酒吧到是不吵,看起来张先生和老板是熟人,靠江的角落,视野开阔又安静,估计是这里最好的位置了。至于那位老板特调的酒,甘甜里头回味是有些辛辣的,但即使对他这种不会喝酒的来说,接受度也很高。

   “红先生,问您一个问你题,什么是爱情”  

   搭讪也不至于这么老套可笑,二月红抿着酒把目光给了张先生,讶异于他的提问。

   “张先生问错人了,我不知道”

   二月红靠在椅子上,把头转向窗外的江景,夜晚的市中心五彩斑斓,给人一种美好静谧的错觉,让人心中无比憧憬在这个城市里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个角落,但很可惜,残酷的现实是这里寸土寸金,房价顶天,物价飞涨,异乡人在这里的打拼,也许一辈子也就这么带着梦想碌碌无为,要不就是跟王毅一样,初心不再。

   “张先生,这座城市的人,每天像个蝼蚁一样,负重前行,即使永远不停歇,也不一定能走到终点,这里的人,谁会考虑爱情是什么呢”

   “事业,爱情,梦想,哪个重要”

   “哪个都不重要,首先得活着”

   “红先生呢”

   “我活着,但我不知道这三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先生点了点头,举了杯子,和二月红轻碰了一下,然后也饮了一口那杯他并不喜欢的带甜味的酒。

   “红先生会不会觉得我聊这些很矫情”

   “会,不过无所谓,我们是陌生人,彼此又不认识”

   二月红的答案是迄今为止张先生听过是直接,但也是最不一样的,所以他看着对方的那双眸子在黑暗里亮的熠熠生辉,就那么盯着眼前的人,挪不开眼睛了。

  “玩骰子吗,押个大小,赢了的提问,输了的回答”

  “也可以,但我没什么想问的”

  二月红伸手接过骰子,他确实没什么问题想提问的,他深甚至想告诉对方,想问什么直接问。手腕一晃,摇了个最小的点数,无奈的一笑,他的运气一直都是这么差。

   “红先生初次性体验是什么感受”

  张先生的嘴角仍旧挂着笑,问的面不改色,但二月红却猛地停顿了肢体所有的动作,就难一动不动的僵持着,脸颊绯红,半晌后摇了摇头。

  但是张先生也不逼问,重新又摇了一次,好在这次赢得人换了个儿,这让二月红松了口气。

   “同样的问题,还给张先生”

   “和一个同性,那天下了雨,我记得去的地方也不太好,床很晃,后来我感冒了”

   “张先生好会取巧,答非所问”

  二月红笑了出来,这男人的回答实在是巧妙,叙述的声情并茂,然而关于感受反而是一个字也没有说。鉴于自己都没有回答,自然也就不可能逼着他重新答。

   “张先生想睡我是吗”

   “确实这么想过,但现在觉得也不是非睡不可”

  张先生的嘴角扬的更高了,他着实觉得二月红实在有趣的紧,还从没有人会这么直接了当的问这种问题。

  而对于二月红来说对方答的也实在是诚恳坦荡,反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恶心猥琐了。

  酒精上头,仍然选择坐了那个男人司机的车,二月红昏昏沉沉的靠在椅背上,一点也不设防,仿佛根本不管这车是开去哪里的,等到到了他家门口,张先生终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了。

   “张先生,其实我想过和您睡的事儿,您欠大胆点”

   于是张先生怔在那儿一刻,让从车上下来,伸手勾住二月红的腰,低头就吻他的唇。

   “现在晚了,夜风把我吹清醒了,晚安张先生”

  只浅尝辄止,二月红伸手推开张先生,摆了摆手,把他留在原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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